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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我》:访谈节目与真人秀的深度嫁接

新闻来源:中央电视台 2018年04月24日 17:42 浏览次数:108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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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着我》是央视综合频道推出的一档以“找人”为诉求点的公益寻人节目。自2014年4月5日开播以来,由于出色的传播表现和社会影响力,一直担负着频道每年一季季播(第二季度周日晚8:00档,简称“一黄”)和三季日常版(第一、三、四季度每周二22:38,简称“次黄”)的播出任务。3年多来,《等着我》收视表现抢眼、社会评价正面,实现了收视和口碑的双赢。

  从最终的电视节目呈现上看,许多人都觉得,这就是一档由著名主持人倪萍主持、以“谈话节目形态+开门相认”环节为主体的传统访谈类节目,但是,很多成熟导演一旦加入这个节目的核心创作团队就会发现,节目的操作难度超乎预期,整个节目仅包裹了访谈的外壳,内核却是标准的真人秀架构。即《等着我》的成功看似为内容的成功——用真实的力量感染人,实际上更是一个模式的成功。

  这样一档寻人节目第一次将目前电视市场上流行的真人秀和传统的访谈节目进行了形式和灵魂上的嫁接与融合,从而用全新的手法提升节目的真实性,让节目“真情实感”的最终诉求在呈现层面达到极致。

  一、节目诉求

  有寻人需求的当事人来到节目现场,对主持人讲述他和被寻人之间的缘起、失散,再在寻人团的帮助下完成寻找,“希望之门”开启,多年的找寻得到一个结果。这些程序,构成了一档寻人节目在演播室现场的结构链。可以说,节目大部分内容是求助人的讲述,所以,《等着我》最表层的呈现样态有着许多故事类节目相同的因素:以事件的发展为主线,逐层推进,讲求的是整个事件的起承转合,矛盾冲突构成戏剧张力,从而形成节目看点。

  《等着我》是一档寻人节目,构成故事主线的两个重要环节是“失散”和“寻找”。与其他的故事类节目相比,《等着我》的当事人有两个明显的共性。

  1.岁月感

  节目的主要故事模型一般分为:涉拐寻亲、寻恩人,寻老同学、老战友这几类。在当今社会信息爆炸、信息传播极其发达的情况下,节目涉猎的基本都是陈年旧事,十几年、二十几年的寻找是常态,分离时间最长的一次寻找来自一位抗战老兵寻找救命恩人的故事(2017年7月19日播出的《老红军找恩人》),时间跨度长达77年。可以说,《等着我》的每一个选题都是时间沉淀的产物,自带岁月感、历史感、生命感。

  2.真实情感的超强浓度

  正是因为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和漫长的等待,当事人心中的感情有着厚积薄发的积累。想念已经成为自身气质的一部分,每一段回忆都刻骨铭心、撕心裂肺。《奶奶的年糕》(2017年6月11日播出)中,当事人冬冬4岁多时被人贩子从熟睡的奶奶身边抱走,从此经历了20多年颠沛流离的生活。由于被拐时年龄太小,他脑海中对奶奶的记忆已模糊不清,但他始终清楚地记得小时候奶奶带着自己赶集时买的年糕。在梦里,冬冬总是在朝着记忆里家乡的那座山奔跑,然而每次离家门口越来越近的时候,总会出现一堵墙,横亘在自己和家门之间,“我一次一次爬上去,又一次一次跌落下来。我看不见奶奶”。冬冬在节目现场的讲述催人泪下,那是他心灵深处最痛的部分,而这样的挣扎,在经历了岁月的雕刻之后,更加深刻。

  基于以上两点,节目最核心的价值诉求就是:真实和岁月。用当事人在节目中最浓烈情感的真实爆发,展现主人公心中历经岁月而不曾改变的对家和爱的执著,从而引发每位观众心中对真情的共鸣,以及对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家国情怀的追求。

  在我国,历史沉淀下来的有寻人需求的人的数量庞大,这一点从《等着我》官方报名平台上每个月近万的寻人报名数就可见一斑。在拥有十几亿人口的国度,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特别是有些孩子,两三岁时就离开了亲生父母的怀抱,即使是在栏目寻人平台强有力的支撑下,寻人成功率也并不高。这样,节目中呈现的团聚、当事人多年的坚持和执著,以及志愿者、警方、节目组的全情努力,就显得特别有意义。因为这些呈现,给了电视机前那些由于离散而改变生命轨迹的人群以希望,他们知道,有这样一个公益寻人组织,找到了那么多人,自己一定要坚持,坚持就有希望。所以,《等着我》呈现的每一个故事都是一座灯塔,指引的是一条条回家的路,给予每一个迷路的孩子最温暖的希望。

  因此,每一个故事情感的爆发,都要追求最极致的真实,还原最有分量的情感浓度,这成为节目的诉求。

  二、传统访谈节目在节目诉求点达成上的优劣

  以情感为诉求、以演播室访谈为基本表现模式的节目并不少见。《等着我》在故事讲述的基础上加入“开门”环节,使之成为整个故事呈现样态上的爆点。此外,节目的呈现模式基本是建构在主持人和当事人聊天的基础上。

  “访谈”“一问一答”“聊天”,这几个关键词无疑是访谈节目的基本要素。主持人会通过聊天把当事人带入事发的情境当中,表达对团聚的渴望。

  在通常的操作模式上,谈话节目一般会有谈话脚本,故事梗概、讲述脉络、故事点、动情点都一一标注清楚,脚本由导演做深度完善后与主持人充分沟通,保证主持人在现场对节目环节有整体把握,由主持人对当事人实现引领,全面而细致地呈现事件的来龙去脉。

  如果以极致的真情实感为诉求,这种表现方式就显得有些四平八稳,情感爆发的浓度反而容易因为精心的设计而被稀释,每一位当事人的讲述也会由于这种操作模式的特性失去本真的情绪。

  让当事人的情绪在现场最真实地爆发出来,是不是可以尝试在操作环节上有所变化呢?一种全新的节目创作样态进入节目组的视线,即真人秀。

  三、对真人秀节目模式的汲取

  近年来,真人秀节目火爆荧屏,选秀、演播室综艺、室外竞技等各种形态的节目大多都采用了真人秀制作手法,并且有相当一部分得到了市场检验。是什么让这种制作模式取得了成功呢?从创作伊始,对诸多真人秀节目的观摩、学习、分析、总结、应用,就成为《等着我》团队的基本课程。

  在我们看来,真人秀就是创作团队利用细化规则制作一个成熟的流程框架,参与者在未知的状态下投入流程,在全无防备的情况下“秀”起来,展示出最真实的人物个性。一档制作成功的真人秀节目,就是在严格的流程下捕捉参与者瞬间爆发的不可控的情感。现场越是出现情绪上的意外,节目越会成功。

  对真人秀节目的观摩和分析让我们发现,未知、流程设定、用成熟的模式追求现场的不可控,是一个可以充分展现人物个性和情感的手段。我们有没有可能将这样的手段吸收到节目中来,从而让当事人的情感得到更充分的抒发呢?

  四、真人秀与访谈节目嫁接的技术达成

  为了在现场激发当事人更多的真实情感,我们决定使用一些真人秀节目的制作方法。

  1.未知

  《等着我》前期基本模式中具备了部分未知的内容。从节目立项开始,一扇“希望之门”被设定,门前的求助人对于门后的寻人结果一直保持未知状态,节目多机位捕捉的就是大门打开后当事双方见面那一刻最真实的情感,这一幕也成为《等着我》的核心环节。

  除此之外,沿袭真人秀的创作模式,一个大胆的想法产生了:主持人未知状态的访谈会是什么效果呢?

  主持人完全脱离预知,没有提纲文稿,单纯以观众视角进入故事,在节目现场完成对当事人从陌生到熟悉的访谈过程,一步步走入他的内心。这样的设定,使得主持人的信息接收和屏幕前的观众是同步的。主持人所有好奇、惊讶、愤怒、伤心的情感都是无预设的,也因此在规则流程中把自己最真实的情感“秀”了出来。主持人的真情流露又在很大程度上完成了和当事人的情感互动,让当事人因为谈话对象的真,更有倾诉欲和情绪抒发的冲动。

  因此,《等着我》的主持人完全是脱稿状态,在节目开场前,导演会做1分钟左右的提示,告知主持人当期求助人的身份、年龄、寻人类型,以及故事最打动人的内核后,录制就开始了。这样的录制方式对主持人的表达逻辑、情感甚至体力都是巨大考验。

  此外,为了保证现场所有出镜人员的真实感,点评嘉宾对节目内容也都是未知的。由于未知,嘉宾对故事保持了充分的好奇,情绪随故事发展起伏,甚至经常出现推翻自我观点的情况,他们的情感投入也加强了观众的代入感,让节目更加真实和鲜活。

  2.流程设计对当事人情绪的激发

  首先,根据核心命题讲述。出于主持人全程未知的情景设计,对当事人讲述的把控变得十分重要,撒开大网似的讲述很可能会加大片比,直接造成当事人因为漫长讲述而情感“掉线”。在实际录制中,我们的片比一直保持在不到1:2,也就是说,一个播出时长为半小时左右的节目,现场录制一般都会控制在一小时之内。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栏目组在录制前的工作量非常大。所有工作的终极目标是:让当事人知道自己面对主持人的时候,最核心、最重要的表达是什么。为此,栏目组吸取了真人秀的相关创作经验,将群采、演播室设计等预案环节充分融入节目创作流程。

  其次,使用小道具。在相当多的故事中,当事人出现在现场时都带着道具,如照片、信件、衣服等。在刚刚结束的《爸爸的硬币》录制中,从小被拐的杜爱玲是抱着一罐子硬币上场的,这些硬币都是她攒下的,抱来的只是一小部分。对于34岁、离家已经30年的杜爱玲来说,看到硬币,就会想起爸爸,因为她4岁前的记忆里,有一幕特别清晰,爸爸用硬币给她刮头。30年来,她对爸爸所有的想念、对亲情所有的渴求,都融入硬币。不断地积攒硬币,是她在漂泊中安全感的唯一寄托。类似这种物件在节目里经常被使用,一方面,它会成为故事的切入点;另一方面,具象的物品让当事人的情感在讲述中有了依托的载体。

  再次,寻人过程的视频呈现。基本故事讲述完成后,当事人走向“希望之门”,等待结果。我们在这里加入了一个当事人起身看寻人视频的环节。1分钟左右的视频里,寻人团团长会向当事人介绍栏目组接到寻人求助后做了哪些工作、目前有哪些线索。这个视频一方面解决了观众的疑问——人是怎么找到的;另一方面,对当事人从讲述场到见面场的情绪转换起到了很好的铺垫作用。很多当事人在视频中看到了和记忆中相似的风景、和爸爸妈妈相似的人名、志愿者在寻找过程中的翻山越岭,一幕幕景象都让当事人感到似乎离梦想越来越近了,情绪在1分钟之内得到了极大激发。之后的50米通道环节,在现场的路线是从访谈区走向“希望之门”,如果寻人者身体健康,20秒左右即能走完。但在后期剪辑中,这个段落往往被处理成3分钟左右。这3分钟无疑是当事人情感最饱满、故事呈现张力最强、悬念设置最充足的段落。由于前期为了积淀寻人者的情绪做了大量工作,在现场录制过程中,这个环节也呈现出真人秀最渴望出效果的地方,即在设计中的不可控。面对“希望之门”,当事人无论是面部表情还是肢体动作,都具有非常强烈的个性表达。

  最后,开门后的情理之中与意料之外。节目中最具有真人秀风格的表达无疑出现在开门之后。多年的思念和寻找实现与否的肢体动作并不是简单的拥抱和泪水,由于当事人个性不同,离散中有过的经历不同,每一个见面都是独特的。当95岁的老战士对95岁的救命恩人流着泪说:“我们都老了。”当离家多年的儿子跪在父亲脚下发出忏悔:“爸爸对不起。”当从小被拐的孩子一句纠结的询问:“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不找我?”……所有情绪都得到了无障碍表达。

  五、结语

  将传统的访谈节目和真人秀模式嫁接,使《等着我》在真实的基础上完成了当事人情感的无障碍表达,节目的可视性很强。当事人随着自己在舞台上情感的终极释放,将寻亲之旅转化为一生难忘的情感体验。电视机前的观众也在他人的故事里寻找自己,当事人的坚持、对情感的执著是每一个普通人都愿意接受的正能量。这三者诉求的终极统一,造就了《等着我》的成功。

  (作者为中央电视台综合频道  梁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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